愛得過旺,卻如此不仁

【少年ㄝ安啦】

林旺仁於1960年出生,在宜蘭純樸的冬山鄉長大,出生時發育、成長與同齡者無異。父母親皆為雜工並育有五個兒子,林旺仁排行第四。父親於林旺仁三歲時即因病去世,母親為了撫養四個孩子,而後招贅同樣從事雜工的繼父,隨後兩人再生一女。

國小、國中時林旺仁成績普通,國中時較為愛玩,偶爾有翹課的情形,但仍算是可以平安順利的畢業。在國中畢業後為了負擔家計跟著二哥學做木工,而後弟弟也加入,三兄弟一起工作分攤家中沉重的經濟壓力。林旺仁畢業後在工作期間鮮少出差錯,上下班亦十分規律正常。

在林旺仁約17、18歲時,因當時年輕氣盛加上平時極重義氣,朋友請他協助討債,他二話不說地答應了,最後因此事以恐嚇罪罪名入罪數個月,而後並無吸毒、加入幫派等情形。二十歲左右,林旺仁入伍服空軍役,也曾因朋友邀約、逾假不歸被關禁閉,但仍可順利退伍。

【婚後】

三十歲左右,林旺仁和相差十一歲的妻子尤若蓁結婚,婚後兩人育有一子一女。林旺仁十分疼惜太太,自己負責在外維持生計而太太在家操持家務,一家人還算和樂美滿,只是婚後,林旺仁偶和朋友出門賭博妻子會不高興。林旺仁退伍後,因為當時景氣差,又有朋友邀約合作,加上林母也希望子女可以轉行,不希望孩子一生都以勞力維生。因此林旺仁與朋友做生意,前後賣過炮燭、鍋子、開設開設洗車廠等。

林旺仁在離開木工的行業後,求職一直不甚順遂,好不容易開設洗車場自己當老闆終於生活慢慢穩定下來後,又因妻子兄弟車禍意外身亡,洗車場只好結束營業。之後的生活林旺仁大抵以打雜工維生,生活尚可勉強維持。

38歲時,因表弟與賭博之人發生口角,林旺仁二話不說地答應陪表弟赴約。豈料,赴約後頭部卻遭人打傷,當時緊急送往宜蘭羅東博愛醫院進行開刀。在林旺仁頭部遭重擊後,性情大變,最後釀下了這一場大禍。

【腦傷後】

林旺仁出院返家後,一度出現認不得家人的情況,曾發生將媽媽叫成嬸嬸的情況。性情變得衝動易怒,想做什麼事情就直接去做、常常發脾氣,但事後又好像沒事的樣子;頭腦變得忘東忘西、說話顛三倒四;並自稱看到家中有螞蟻(事實上並無螞蟻)而拿打火機將牆角燒得燻黑等種種怪異行為。因林旺仁的木工背景,在出院後回到二哥工作地點幫忙做木工,但他原本熟悉的機器卻一直不知道該如何操作,簡單的工作卻又忘東忘西。

據林旺仁二哥林錫龍、妻子尤若蓁所敘述,一直要等到林旺仁去看精神科,開始吃藥後過了一、兩年才慢慢變的正常一點,不然他出院後一直都「怪怪的」,只要沒吃藥就會「不正常」。林旺仁出院後也想努力賺錢,但卻現實感很差,每天睡得很晚,偶爾接送小孩上、下學,並跟太太要錢去簽六合彩。有一次偷取雪山隧道工程的鋼條,事後又大聲地喧嚷,最後讓太太受不了林旺仁的顛三倒四,兩人爆發爭執,兄弟會從旁勸阻,但林旺仁會對大家大小聲,但事後又好像沒事一樣。

最後一根稻草】

自林旺仁無法工作之後,太太與林旺仁的朋友合夥一家網咖店,並由太太實際負責看店,但一、二年後便因生意慘淡而結束營業。在林旺仁弟媳的介紹下,妻子尤若蓁一度去附近工廠工作,但約半年後尤若蓁決定離家遠赴基隆工作,小孩則交給林母與二嫂照顧。當時林旺仁不希望太太離家,但太太直說一段時間後就會回家,結果卻食言。在尤若蓁離家、開始不願回家後,夫妻關係陷於緊張。

林旺仁家人在尤若蓁離家後對於林旺仁的就醫才有更多的介入,家人認為林旺仁經過羅東博愛醫院精神科門診治療後眼神感覺較為靈活,比較不會大小聲。但在家裡的時候,林旺仁作息並不規律、吃藥亦不按時,因此在家休養期間林旺仁的精神狀況不甚穩定。

尤若蓁表示,自2003年4月離家後,同年07月02號開始在基隆特種營業場所陪酒(祕密情人酒坊),當時林旺仁即不斷懷疑妻子出軌。直到2004年01月,尤若蓁從祕密情人酒坊轉到女人心酒坊陪酒,林旺仁不讓她去陪酒,兩人爆發爭吵。

2004年04月12日,林旺仁第一次到女人心來找妻子尤若蓁。當晚,尤若蓁躲起來拒見林旺仁。林旺仁找她未果,便以「帶小孩去死」、「要帶警察去掃黃,讓店裡生意做不下去」為由逼老闆娘叫尤若蓁盡快離職、回家,但並不曾對尤若蓁的生命口出要脅。根據曾陪林旺仁一同前往尤若蓁工作處的表哥表示,當時尤若蓁的同事曾激林旺仁是廢人、神經病,讓林旺仁非常憤怒。2005月24日尤若蓁向法院聲請保護令,開庭結束後就跑走,當時林旺仁對妻子的行為感到非常憤怒。

2004年,尤若蓁答應林旺仁在女人心只做到五月三十一日,在約定日期的隔日(06/01)晚間十一點多,林旺仁打電話至女人心詢問妻子是否仍在此工作,會計說沒做了。不久,林旺仁又打了第二通,這次接電話的男性口氣很差地說:「跟你說沒做就是沒做了啦」便掛了電話。本來壟罩在妻子出軌疑雲下就疑神疑鬼的林旺仁馬上打了第三通,結果又是那名男性接的,兩人隨即在電話中爆發嚴重口角, 同年06月09日尤若蓁向法院訴請離婚,林旺仁情緒瀕臨崩潰。

【基隆女人心縱火事件】

2004年06月16日稍晚,林旺仁於通往女人心酒坊的樓梯間縱火。林旺仁稱,他將填充汽油的塑膠袋及點燃的廢布條先後丟棄於由水泥砌成一樓通往二樓女人心酒坊的樓梯間,而未將汽油袋丟進二樓女人心酒坊,因為林旺仁過去的木工經驗,知道若在二樓酒坊內縱火必定引發大火將裏頭的人都有生命危險,因此縱火於樓梯間,其實只是想給女人心酒坊一點教訓。

豈料,三樓波麗路卡拉OK,雖領有小吃店營業執照,但實際上營業伴唱項目不符,不得經營卡拉OK視聽伴唱,但為求營利仍在無任何消防、逃生設備的密閉空間私自營業。在起火當晚,因三樓波麗露後方陽台間的共用逃生樓梯早在1992年05月,遭已去世之隔壁屋主封死,且現場的火警探測器損壞又未修復的情況下,最後五人逃生不及,一氧化碳中毒身亡。其中,有三位義消是原先就在三樓波麗露消費的客人,有兩位是從二樓女人心酒坊上逃至三樓而被困於三樓的客人。

當晚縱火後,林旺仁即駕車回家,等到新聞出來才知道因為這場火災,導致了五死八傷的悲劇。林旺仁之前從沒上去過三樓波麗露,根本沒想到波麗露的逃生口被封死,而本來點在樓堤間、只想嚇嚇大家的火苗,不料竟延燒成為最終堵住逃生口的火勢。

【至今】

事發至今已13年,林旺仁目前仍被關押於台北看守所等待執行槍決。本案歷經更六審,從一審判決致判決定讞皆被判處死刑,從案發到判決死刑定讞共計七年的時間,更審期間歷經2005年修正刑法第19條-欲使認定上先經由醫學精神鑑定,再由法院根據鑑定結果及審理案件之心證,綜合判斷被告於行為時是否因精神疾病或其他心智缺陷致缺乏判斷能力或有顯著降低之情事,而得以不罰或減輕罪責。

林旺仁在案發前便領有「中度精神障礙」身心障礙手冊,並持續有在精神科就診。在入獄後,作息規律且定時服藥,因此精神狀況好轉許多。從最早的長庚醫院的智商測驗63到後來台大醫院所做的智商鑑定75,法官依林旺仁入獄後持續回穩的智商來測量林旺仁於縱火時的辨識能力是否有適用上的疑慮?

以最早所作的基隆長庚精神鑑定為例,林旺仁的情況以輕度智能障礙之青壯年人口智能水準推估,僅約11~12歲,低於常人之平均水準。在長庚醫院的檢查同時有醫生、社工、電腦斷層,普遍被認為較為全面且準確。而台大醫院精神鑑定則認為,林旺仁確有認知功能、衝動控制障礙、語文智力表現中下,智力處於邊緣。

案發後林旺仁的兄長們生活雖困頓,仍籌措了100萬元想給五位受害者的家屬一點彌補(其中一位受害者家屬聯絡不上因此沒拿)。被害人家屬張進旺對於逝去親人生命無法追回,也認為這二十萬無法彌補死去親人的哀痛,但是,他希望法官判處是林旺仁無期徒刑,而非死刑。

這件案子纏訟多年,案發後尤若蓁與林旺仁正式離婚,林旺仁家人本想幫忙照顧孩子,但尤若蓁冷漠的態度讓林家家人感到灰心,即不再介入小孩照顧。林旺仁現今在土城看守所,作息規律並按時服藥,病情獲得一定的控制。林旺仁兄弟不時前往探視,覺得林旺仁情緒平穩,但比起腦傷前,話仍多且理解力差,偶爾會飛來一筆,略顯突兀。